Vis | 如何撰写法律书状

作者：Prof. Ronald Brand^*
翻译：商隐 编者按：出于学习交流目的，“法律竞赛”向 A Guide to the Willem C. Vis International Commercial Arbitration Moot一书的作者 Prof. Ronald Brand 取得了授权，并翻译了其中之第五章“撰写法律书状”，以飨各位Vis Mooters。

当第一次参加模拟法庭时，不少选手们会误以为口头辩论是比赛的一切。诚然，口头辩论环节给选手们提供了一个向裁判和观众展示自己的思考以及沟通能力的重要舞台。但是，法律书状的撰写也是不容忽视的。法律书状撰写在模拟法庭准备中是个耗时耗力的活，它要求准备者将其法律论点抽丝剥茧，具体阐述。在这过程中，选手们能学习到如何通过书面方式连贯而有效地表达法律观点，化解案件中不利于其主张的问题。此外，书状对于口头辩论也有重要帮助，一份论述清晰的书状能使裁判们对你方论点产生初步认识，在之后的口头辩论中，论述也就变得更加得水到渠成了。

在口头辩论中，选手们往往需要抛弃一些事实与论点，选择一套在短时间内最具说服力的方案。所以，法律书状才是唯一一个会完整展示论点的地方，为此选手们最好在书状中清晰与完整地展现所有有利于你们持方的事实与法律依据。在整个模拟法庭比赛中，选手们都将依赖于其所撰写的申请方与被申请方书状，所以尽最大可能对书状的内容进行研究是相当必要的。

书状的基本结构

在了解书状形式和结构之前，最好先看看官网的Vis Rules，里面有一些关于书状的规定。^[1]除了这些关于书状结构与提交流程的规则外，官网还提供了一些往年的获奖书状。^[2]通过学习这些书状，选手们对于书状撰写应该会更熟悉了。

每一份书状都应该包含以下的核心成分：封面页、目录、缩略语表、参考文献、事实陈述、论点总结、关于管辖权的论点、关于实体的论点以及仲裁请求。下文将会依次讲解这些成分具体包含那些内容，希望能帮助到选手们。

封面页

经过几个月的文书研究、撰写以及修改，选手们都想让人们记住他们，认可他们的努力。这时候就需要一张展示选手信息的封面了。Vis Rules提到参赛队名以及被代表的持方“必须以显著的方式出现在封面页上，使得读者不翻开书状，也能知道这些信息”。当然，这只是最低的要求，许多队伍都增加了更多信息，如学校名字、校徽、所代表持方名称与地址、撰写文书队员名字等。^[3]具体的内容，大家可以参考之前年份的获奖书状的封面页，这些都是很好的范例，当然选手们制作的内容与它们存在出入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像选手们研究过的相关书籍一般，书状内容也比较多，一些内容就显得不太好定位。在封面页后加上目录能使得读者快速找到相关具体论点。目录中要包含书状每一个部分的标题与其开始的页数，此外选手们也最好将程序论点与实体论点的标题与次标题列在其中。

参考文献

选手们在参考文献章节中应全面列举撰写书状所依据与引用的文献。但在书状的正文内容中，参考文献的标注不宜过长，通常只要相对简要地描述所引用文献的作者、著作的简称、引用内容的页数等内容。通过这些简短的文中标注，读者们可以快速在参考文献页中找到文献的详细内容。此外，因为规则规定正文部分的内容不能35页，而参考文献页不算入在内。这种文中简要标记的方法能减少对于书状正文空间的占有，从而为选手们论述观点留出空间。

选手们应当在确保文中标注具有区分度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使得标注简短，留出更多的空间。如果选手们只引用了某个作者的一本书，只用这个作者的名做标注其实就够了。当然，当选手们引用了同一个作者的几本书时，选手们最好多标注一些信息以区分。例如，选手们引用了Schlectriem & Schwenzer的《国际货物买卖评述》（Commentary on the International Sale of Goods），选手们可以在参考文献页以及正文分别用以下的完整标注与简要标注：

参考文献页完整标注：Peter Schlectriem & Ingeborg Schwenzer, Commentary on the UN Convention on the International Sale of Goods (CISG) (3d ed. 2010).
正文简短标注：Schlechtriem & Schwenzer [page number]

但是，如果选手们同时引用这本书的第二版以及第三版，或者是引用该作者的其他书，最好多标注一些信息，使得读者能够区分这两本书，具体可以参考以下方式：

第二版和第三版：
简要标注1:
Schlechtriem & Schwenzer 2d Ed. [page number]
简要标注2:
Schlechtriem & Schwenzer 3d Ed. [page number]

两本不同的书：
简要标注1:
Schlechtriem & Schwenzer Commentary [page number]
简要标注2:
Schlechtriem & Schwenzer Article [page number]

其他更多的标注方法都是可以的，总之只要保证文中的标注够简洁，同时还能使读者有效分辨所引用的文献。在书状的最后检查过程当中，选手们最好能再一次核查，保证文中标注够简单，没有占据正文的宝贵空间。

当完成文献的简要标注和完整标注后，选手们应当将这些文献在文献页里统一分类，使得读者对于这些文献的效力有更清晰的认识。通常而言，选手会引用名家的评述、学术期刊、著作、仲裁裁决书、法院判决等内容。较为实用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的评述、所有的裁决书、所有的裁定书和判决书各自归为一类。此外，裁决书、判决书最好根据所作出的机构、法院、依据的仲裁规则、依据的准据法等标准进行分类。这样，读者对参考文献能作出更清晰的判断。

缩略语表

和参考文献的逻辑一样，缩略语表也是用来减少占用正文空间的。在书状撰写中，选手们应能注意到一些冗长的词汇反复出现，很占用空间。为此，不如将这些词语简写，这样能省下不少空间。

例如，选手们经常反复提到《联合国国际货物合同销售公约》（the 1980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Contracts for International Sale of Goods），这是实体部分所主要引用的内容之一。如果每次都用全称，会占据正文的一行内容，总的下来将占用很多空间。比赛规则允许选手们使用缩略语节省空间，选手们可以在缩略语表中详细注明相关缩略语。选手们可以用常用语当缩略语，例如CISG，这样4个字母就可以替代原先的75个字母了。当然，即使是常用缩略语，选手们最好也要在缩略语表中标明，这样读者们都不会产生歧义。

此外，选手们选用的缩略语也可以是不常用的。对于一些没有常用缩略语的词，如果选手们觉得太长，也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缩略语，并将其标注在缩略语表上。例如，许多模拟法庭当事人的名字都比较复杂以及争议所处的国家名也很长，这些都可以进行缩略。2013年的案件中，一方当事人叫做Mediterraneo Exquisite Supply Company，把这整体名字反复写下来太占地方了，选手们可以自行缩略，例如称之为“Exquisite”或者“MESCo”，这样又短，同时又具有辨识度。选手们最好不要将之成为“Mediterrane”，这样就和国家的名字相冲突了，读者就不好辨认了。同样，也不将之简称为“supplier”，因为案件中有其他“suppliers”。

当选手们选择好了合适的简称后，选手们应当在缩略语表中标出相关词语的简称以及全称。选手们最好在正文中第一次写到简称时也进行相应的提醒，这样读者就能很清晰地阅读了。

例如：“Mediterraneo Exquisite Supply Company (“Exquisite”) is a clothing supplier located in Mediterraneo that has a history supplying clothing the various Oceania Plus chains including the Doma Cirun Clothing Store.”

选手们也别忘了把那些常见缩略语在缩略语表中表明。尽管大部分人可能都认识一些缩略词汇，但这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认识。所以，选手们最好把所有缩略语都标上，这样就没有读者会因此产生误解了。一些在美国常用的缩略语可能在其他地方并不常用，如“LLC”或者“Inc.”，选手最好将这些缩略的全称都列出，让来自各个地区的读者都明白其所指内容。写好缩略语以及全称后，选手们应当将内容分成左右两个板块，一边是缩略语，一边是全称，并且将缩略语按照字母顺序排列。

事实陈述

了解案件事实

撰写法律书状的前提是对于案件事实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虽然这听起来是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许多队伍都低估了案件事实的复杂程度。Vis Moot的案件材料有40多页，包含了仲裁申请书、通讯、证据等内容，较为高度还原了仲裁案件的事实情况，为了解案情事实，队员们必须进行很深入的研究。依据事件的特性，将这些事实做成一定的图表能更好地帮助理解，例如做事件发生时间图（参考附件I）、人物关系图（参考附件H）或者其他有用的可视图标等。虽然这些图表做起来很耗时，但它能够帮助选手们更好地掌握事实，从而为撰写书状与口头辩论打下坚实基础。

展示事实

不管是申请方还被申请方，撰写书状的一步就是事实陈述。在这部分内容里，选手们需简要（大概2页纸左右）描述发生纠纷以及为何你的持方会具有相应主张的案件事实。选手们应当要呈现最有利于其持方的事实，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能够随意改变案件原本事实，只是选手们要选择一定有利其持方的事实以及陈述方式。这大概就是，强调对方违约的事实（对方所主张的请求没有事实依据），而对于己方问题轻描淡写。此外，选手们还可以在案件事实中运用相关法条的词语，这样使得自己的法律论述与案件事实更加贴切了。

例如，在2012年的案件中，关于CISG第79条的内容，有这两种事实陈述：
(1)“Respondent delivered the central control system after the date parties had agreed upon. This delay in delivery was not caused by any circumstances that he could have corrected.”
(2)“Respondent breached the contract by failing to deliver the goods on or before the contract deadline. This breach was the result of a supplier’s failure to take into consideration and adequately prepare for the known risks in the contract.”

两个陈述都在运用案件中的事实讲同一个问题，但第二个陈述更加使得读者相信申请方书状正文部分是正确的。第二个陈述方式的优点在于：（1）其用词更加说服力；
（2）其更加直接，让读者不再需要再去查看其他内容。

在事实陈述中，选用那些更具有倾向性、说服力的词汇是撰写成功书状的重要一步。在2012年的案件中，申请方寻求损害赔偿，要求被申请方赔偿延迟交付货物所直接造成损害结果，被申请方的论点主要围绕：
（1）被申请方是否违约；
（2）如果违约，被申请方能否免责。

第一个例子用词汇强烈地表达了其所代表持方不存在违约情形；第二例子则用“failing to deliver” “failure … to adequately prepare for” “breach”这类语气强烈的词汇强调被申请方系违约。通过在事实陈述环节强调被申请方的这些弱点，选手们可以让人们产生被申请方就是违约的第一印象。这种选词的优势能使得书状极具说服力。

第二个例子还采取了申请方所需引用的法条中不少词汇。例如，“failure to deliver”来自于CISG第79条“failure to perform any of his obligations”；“known risks”来自于“he could not reasonably be expected to have taken the impediment into account at the time of the conclusion of the contract”。通过引用这些条款的词汇，申请方在被申请方还没来得及陈述前就削弱其论点的影响力了。

阐述论证核心

在事实陈述完成后，你需要阐述己方的论证核心。这需要统筹之前查阅的所有资料，并在其基础上确立小标题以框定论证的整体逻辑。这些小标题应为简短的总结性论断，以帮助建立论证并达到持方的目的。随后，需要用相关法律规定、规定解释和规定在当下案件中的应用去填充这些小标题，以完成整体的论证。

小标题

一份书状中的小标题应为读者提供一份整体论证的简明分解步骤，以引导读者支持你的持方。每一个重点都应有一个小标题，并通过更多的次级标题去进一步阐述。例如：

There were three main arguments that the claimant needed to present during the moot: (1) The Tribunal lacked the jurisdiction to hear a challenge to Claimant’s choice of counsel, (2) Even if the Tribunal did have such jurisdiction, Respondent has failed to provide sufficient grounds for the Tribunal to remove Claimant’s counsel, (3) Respondent was not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failure to deliver the goods, and (4) Respondent was liable for damages as a result of its breach.^[4]

具体分为几个小标题取决于整体论证效果的优劣。在完成小标题后，你需要确立其需要的论证步骤。还是以上文的例子：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damages resulting from its failure to deliver the control system by the contractual deadline. In order to show that the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we would need to further show that (1) Respondent bears the burden of proving that it meets the requirements from exemption because it is the party seeking the benefit of this rule, (2) Respondent is not entitled to exemption because it did not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CISG Art.79, and (3) Respondent is not entitled to exemption because the third parties it engaged to perform the contract do not meet the requirement for exemption.^[5]

在此之后，如果这些次级标题仍需要分解，可以进一步深入阐述。

这些小标题会在准备书状的时间里不断变动，查阅的每一份新资料都可能引起整体论证的调整。重要的是在完成一套较为满意的小标题后进入论述填充阶段，而不是纠结于如何达到完美的小标题。

论证概述

论证概述应是书状中的下一部分，但是这一部分应该在完成整体论证之后再来书写。论证概述应简略总结你的每一个分论点，因此最好在写完整体论证后再来处理。这份概述可以让读者在深入论证细节前知晓你的目的。

书写时应注意简洁。受限于35页的页数上限，它作为第一个部分应该在达成目标的同时尽可能简短。最方便的处理方法是将所有小标题和次级标题编纂成句。例如：

“Topic Headings
III.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DAMAGES RESULTING FROM ITS FAILURE TO DELIVER THE CONTROL SYSTEM BY THE CONTRACTUAL DEADLINE
A. Respondent bears the burden to prove that it met all requirements of Art.79
B.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under Art.79(1) because the lack of available D-28 chips was a foreseeable impediment to performance
C. The third parties engaged by respondent in performance of the contract prevent respondent from qualifying for exemption
a) The third parties engaged by respondent are within its “Sphere of Control”, preventing respondent from being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damages under Art.79(1)
b)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under Art.79(2) because the third parties engaged to perform all or part of the contract do not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Art.79(1)
i.Article 79(2) mandates that the manufacturers of the components of the control system satisfy the requirements of Art.79(1) for respondent to qualify for exemption from liability
ii. Specialty Devices would not be exempt under Art.79(1) because it could have overcome the impediment to performance
iii. Article 79(2) would not satisfy its intended purpose if the liability for third parties did not extend to those parties indirectly engaged to perform the whole or a part of the contract
iv. High performance would not be exempt under Art.79(1) because it could have overcome the impediment to performance

Summary of argument
III.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DAMAGES RESULTING FROM ITS FAILURE TO DELIVER THE CONTROL SYSTEM BY THE CONTRACTUAL DEADLINE
Respondent does not meet the strict requirements of Art.79 to qualify for exemption. Respondent is in control of its supply chain and cannot rely on breaches by its suppliers to qualify for exemption under Art.79(1). Further,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under Art.79(2) based on its suppliers’ failure to perform and cannot rely on the troubles faced by Specialty Devices and because these parties were engaged to perform a part of the contract and they do not individually satisfy the requirements of Art.79(1).”^[6]

概述不需要提到论证的每一个细节，它只需要解释整体的脉络以帮助读者在阅读专业且冗长的论述时知晓其目的，这样一份背景知识会减轻阅读负担，让他们更轻松地跟进论据和论证。

主体论述

主体论述会占用书状中的大部分页面，以完整地解释法律和其在持方中的应用。它会是书状中最长的部分，所有的其他部分都应以它为核心。如果顺利且简介地完成了事实陈述和论证概述，则应该有最少31页去完成主题论述，但仍需要谨慎书写每一步以确保文字的简洁高效。

主题陈述最简单的起草方式是顺着小标题书写。在查阅资料时，你应该已获取并整理了对应每一个论点的资料，书写时只需要用它们去支撑、解释小标题内每一个论点即可。每一个小标题都需要有一个主体段解释其意义或论证。如果小标题内还包含次级标题，则需要在小标题内提供次级标题的介绍和引入。附件G是论述段的举例。

CREAC结构

为了使论证有力，可以把每一个小标题当作一个单独的论证并分解为CREAC (Conclusion, Rule, Explanation of Rule, Analysis, Conclusion) 这五部分。当然，这五部分不需要被单独的标题分隔，而是共同构成主体段。

Conclusion：在主体段的开始即应该陈述你的结论。这是为了给读者以清晰的主题方便他们跟进你的论述并理解其与整体论证的关系。这部分应当是一个阐明论点的总结性陈述句。

Rule：在引入主题后，介绍支撑论点的法律规定。这部分需要你解释规定来源，阐述应用它的原因，并引入相关法令的具体规定。

Explanation：在引入所有相关法律后，需要解释这些法律的效力。例如，“Art.17 of CISG规定：当违约是因为遭遇了某些超出其掌控并无法被合理预知、化解的障碍时，合同违约方可以被免责。”阅读过这一法令，读者仍会有许多疑问：什么是超出掌控的情况？无法被合理预知又是什么意思？

解答这种问题是选手在这个部分的任务。你应提供相关法庭或仲裁庭对于该法令的解读，或该领域内学者的看法。在这一部分，之前所做的查阅将会产生极大影响：查阅得越多，越有可能找到对于你的客户或你的持方最有利的解读。这是因为大部分法令规定，特别是vis moot所涉及的，都具有多种解读方式。选手应该确保资料可靠且能够支持整体论述。

Application：在解读法律之后，需要应用它们到案件中。这部分要求阐明当下案件事实与上文提出的先例中的事实部分具有很高的相似度。简而言之，这一部分应该展示出当下案件事实符合你对于法律应用的论述。

Conclusion：最后，需要再一次地陈述从法律解释和应用中得出的结论。

由此方能说服读者，在案件的裁决中，你的论述和解释才是正确且适用的

提出诉求

这是书状的最后一部分，用于写明你为客户所做的诉求。应列出在你立场下要求仲裁庭裁决的法律内容和事实。Request for Relief通常由一个简短的句子和几个分点构成，例如：

“V. REQUEST FOR RELIEF
In light of the submission made above, CLAIMANT respectfully request the Tribunal to:
(1) Dismiss RESPONDENT’s request for disqualification of Dr. Mercado for lack of jurisdiction.
(2) Alternatively, decide that CLAIMANT may retain Dr. Mercado as their counsel of choice.
(3) Decide that RESPONDENT is not exempt from liability for damages under Art.79.
(4) Decide that RESPONDENT shall pay CLAIMANT USD 670,600 in damages to compensate for losses suffered in consequence of RESPONDENT’s breach.”^[7]

在论述中的每一个小标题都应该对应一项诉求，这种一致性会促使仲裁庭偏向于采取你方书状所展现的论断。